不能让市场化改革成为严惩莆田系医疗诈骗集团的挡箭牌

“严是爱，宽是害。”这是习近平在中纪委全体会议上的讲话。这六个字的精神，用来对待党的干部是合适的，用来对待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民营经济也同样是合适的。市场化改革要健康，民营经济要长远发展，就需要严肃处治一批害群之马，打掉一批突破道德底线和法律原则的坏分子。这么做，是对市场化改革的爱护而不是反对，是对民营经济的帮助而不是打压。

今年四月，“魏则西就医死亡”事件曝光以后，“莆田系”医疗集团受到了广泛的批评。他们通过贿赂医院管理人员，打着和武警医院“合作”的幌子成立“治疗中心”，变相承包肿瘤科室，取得了公立三甲医院的牌子；然后，又用这块牌子花费巨资到中央电视台做广告、到百度搞竞价排名，骗取患者的信任，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到大牌正规医院就诊。然后趁机夸大疗效，骗取巨额钱财。

“莆田系”医疗诈骗集团在改革开放以后的三十多年间，通过类似对待魏则西的诈骗方式，小病大治、没病乱治，谋人钱财，甚至害人性命，其犯下的种种罪恶，早已路人皆知。中国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被他们搞的倾家荡产，几乎人人身边都有受过莆田系医院诈骗的受害者。莆田系今天掌握巨额财富，号称控制了中国80%的私立医院，一个莆田东庄镇就有几百个亿万富翁，这些都是从全国各地的病人手中榨取而来的带着血的钱。民众心中早就积蓄了对莆田系的怒火，不过趁此机会爆发出来。至于他们这一次诈骗了魏则西一家是十万、二十万还是一百万，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他们早就从中国人民手里骗走了几十亿上百亿的血汗钱，十万二十万算得了什么？

在“魏则西死亡事件”中，很明显莆田系才是罪魁祸首，百度和卫生监管体系只是帮凶。这就好比我们家被小偷给偷了，罪魁祸首显然是小偷本人。至于说我们家所在的小区是封闭式小区，保安收了小偷的钱，把它放进来了。还有卖开锁工具的商店为了赚钱，没有按照规定检查证件就给把工具卖给了小偷。小偷用这些工具开了我家的门。那么，小区保安和卖工具的都是帮凶，都应该被处罚，但毫无疑问他们并不是主犯。主犯只能是小偷。在这个案件里面，莆田系就是实施偷窃的小偷，卫生监管体系就是保安，百度就是卖工具的。犯罪的主从关系十分明确。

莆田系的医疗诈骗，并不是没有百度、没有武警二院，他们就不去骗或者骗不成了。早在八九十年代，莆田系的游医就已经在全国各地大街小巷广泛张贴他们的性病小广告了。那个时候并没有百度，也没有科室外包，他们照样骗人钱财，而且覆盖范围并不比今天百度覆盖的范围窄多少——今天西部地区的农民很多还是不会用百度，但二十年前西部农村地区的电线杆子上就已经贴满了莆田系的小广告。此外，还有那些地方性报纸、地方电视频道上，也永远都是铺天盖地的莆田系医疗广告。莆田系的医疗骗子们要想骗人钱财，能利用百度当然好，利用不了百度，还有很多其它渠道。

至于公立医院在这场骗局中的地位，也是从属性的。为了防止莆田系承包公立医院的科室行骗，卫生部从2000年开始，就不准普通公立医院外包科室，把这个渠道封了。但是，他们很快又发现了新的漏洞——去跟武警医院“合作”搞诊疗中心，再次取得公立医院的招牌。而且，就算没有公立医院的名号，他们成立的那些什么专科医院、整容医院、男性医院，诈骗的钱财也不少。

所以说，在这一场持续三十多年的医疗骗局中，媒体在变、公立医院在变、医疗监管方式也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莆田系一直在打着行医的幌子骗钱。监管方式变了，他们的手法也就跟着变；媒体变了，他们的广告形式也可以跟着变。不打掉莆田系，仅仅依靠打击百度、处罚公立医院、改变监管方式，并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或者说感到不安的是，在普通媒体和大部分网民自发的大力揭发莆田系的医疗诈骗黑幕的同时，有一些媒体，甚至的主流大媒体，却似乎在为莆田系遮遮掩掩，把莆田系视为医疗改革市场化的代表、民营经济的代表，好像动了他们就是“政治不正确”，就是反对市场化改革，就是打压民营经济。

连《人民日报》也发了评论，说不能因为魏则西事件就动摇市场化改革的方向。这个提法我当然同意。但是，有一点，如果有人想要打着这个旗号来为莆田系打掩护，让他们逃脱法律的制裁，那我是坚决反对的。而且反对的人应该远远不止我一个。

把打击莆田系和反对市场化改革等同起来，这中间有好几处逻辑错误。

首先，市场化改革不只是发展民营经济。国有经济也是市场经济的重要主体。国有的医院、国有企业之间也存在市场竞争。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的销售人员就经常会争夺客户打起来，这种新闻报道了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他们之间的竞争，也是市场竞争。在某些特定的领域比如医疗，强调一下发展国有经济，并不等于反市场。

其次，医疗领域中民营资本的地位不能代表全部民营资本的地位。

医疗卫生关系到人民的健康和生命安全。而且，医疗服务中医生凭借专业知识可以轻易的决定服务价格，而消费者——病人对自己购买到的医疗服务到底值不值这个钱很难做出判断。这跟去餐馆吃饭、在淘宝网上买手机，是完全不同的。因此，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医疗领域的政府管制都要比其它领域更为严格。公立医院在医疗体系中的地位，比国有经济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的地位，要高一些，是常见现象。这种情况并不能说明整个国民经济中民营经济受到了歧视。

第三、莆田系医疗资本更不能代表全部民营医疗资本。

莆田系是依靠医疗诈骗起家的，它是中国民营医疗资本中最坏最烂的那个部分，它谁也不能代表，只能代表它自己。中国有很多比莆田系更加诚信、做事情更加踏实的民营医疗机构。打击莆田系并不等于打击诚信的民营医疗机构，相反，是在为诚信的民间医疗机构消灭没有道德底线的竞争对手，为他们创造更广阔的成长空间。

莆田系这个毒瘤的存在，不仅危害了国民的健康，也危害了其它优质民营医疗机构的成长。它破坏了民营医疗机构乃至整个民营资本的名声，割掉这个毒瘤，只会对民营经济、民间医疗的健康发展更为有利，而绝不是相反。

我举一个个人的亲身体会。在我小的时候，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所在的小镇上就有两种民营医疗机构。一个是我们家远房亲戚，算是阿姨吧，开的私人诊所。她以前在乡卫生院工作过，有一定的医疗知识，自己出来开诊所，就在自己家房子的一层开了个小门店，卖点药，也给打针或者打点滴，一般的小病像感冒发烧拉肚子还有跌打损伤等等基本都能治。我小时候也经常去那里看病打针，花费都极便宜，效果也不错。因为镇上总共就几千人口，大家都熟悉，他们家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人了，不可能为了多挣一点钱就小病大治、没病乱治，坏了名声。这种小的民营诊所，其实是很好的，老百姓也都支持。

另外一种民营医疗，就是莆田系的游医。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镇上厕所的墙壁上，就到处贴满了治疗性病、不孕不育、跌打损伤、包治百病的小广告。这些人来路不明，居无定所，小病大治，很多人上当受骗。

但是，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医疗市场化改革改出了什么结果？因为这些莆田系游医到处招摇撞骗，民怨沸腾，国家大力整顿私人诊所，行医的资格门槛越来越高。结果是那个阿姨的诊所因为不符合条件被迫关门了。然而，莆田系的游医却改变方式，通过行贿等手段，承包公立医院，几经壮大，成了资产几十亿上百亿的大老板，号称控制了大部分中国的私营医院。

为什么踏实行医的人被淘汰，骗子反而发展壮大了呢？这是什么样的市场化改革？

所以，我们大家想一想，莆田系的存在，到底是在促进中国的医疗事业市场化，还是在危害中国的医疗事业市场化？是有利于民营资本的健康发展，还是不利于民营资本的健康发展？

为什么中国的民营医疗机构发展的不够好？就是因为有莆田系这种医疗诈骗集团的长期存在。使得民间医疗机构名声扫地，使得政府必须不断加强对民营医疗机构的事前监管来减少医疗事故和医疗诈骗。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莆田系不断的干坏事，败坏整个民营医疗资本的名声，政府于是不断提高医疗准入门槛，强化医疗资质审批。莆田系医疗诈骗的利润最高，它就可以拿出利润出来行贿，通过腐败来绕过政府的各种监管和审批，继续行骗。而诚信的民间资本因为不能绕过监管、达不到政府规定的门槛，也开不出莆田系那么高的价码去贿赂官员，只能不断的被淘汰出局。

诚信的资本被淘汰以后，在医疗市场中，莆田系就可以占据更大的份额，赚取更多的利润。

最后的结果，就是民营医疗的名声越来越坏、莆田系的钱越赚越多！

“魏则西事件”如果按照目前这种做法发展下去，只强调加强监管，只派调查组调查百度和武警医院，不把重点放到严厉打击莆田系上面来，不拔除这颗毒瘤，那么最后的结果，就一定是把这演了几十年的恶性循环再加深一次！

可以预想，经过这次调查整顿以后，民营资本进入医疗领域的门槛肯定会更高，一大批想要投资医疗的资本会被吓跑、赶跑。莆田系各方面疏通关系，逃过一劫，跟腐败官员的利益联盟必然更加紧密，继续发展壮大。

我就想起一个故事，就是原来北京的“天上人间”，做色情服务的。原来是一个洗头房这种规格的。每扫黄扫一次，它的规模就扩大一次，因为靠山越来越大。第一次被扫黄，它就找到街道疏通关系，变成街道保护的色情服务机构；后来街道保不住它了，就去找区一级；区里保不住了，就疏通到市一级；市里也保不住了，就去找更高级别。到最后成了全国色情领域的龙头老大了。当然最后还是被中央下定决心给彻底端掉了。

莆田系的成长史，跟“天上人间”就有类似之处。每一次加强监管、出现医疗事故，对它来说都既是挑战又是机遇。挑战是监管加强了，可能被处罚；机遇是到处疏通关系，一旦成功，政商联盟的关系又进一步，安全系数反而会增加。政府加强监管就相当于替他消灭竞争对手。

我们能让这样的历史再演一遍吗？

除了名声上和政策监管方面的负面影响以外，莆田系还会从别的方面危害民间医疗机构的健康发展。比如现在爆料出来，有美国的红杉资本和中国的财富大家族刘永好都投资于莆田系。为什么？因为莆田系医疗利润高嘛。一百块钱能治好的病，非要五千块钱才给治好；一百块钱的药，到了莆田系医院换个包装就要五百。利润当然高。讲诚信的医疗机构谁的利润能跟它比？

所以，同样投资医疗机构，投资者肯定优先选择莆田系，因为它赚钱最快。这些投资，实际上就是莆田系抢了其它民营医疗机构的资源。如果没有莆田系，没有这种依靠诈骗来的医疗暴利，那么，红杉资本也好、刘永好家族也好，各种投资者要进入医疗领域，就会更多的去跟那些讲诚信、不骗人的民间医疗机构合作。

所以，我们今天之所以呼吁严厉惩处莆田系，并不是反对民营医疗资本，而是希望民间资本可以得到更快更好的发展。我个人对非公有的医疗机构还是很看好的。比如看牙医，我总会去北京的那个口腔工作者协会——一个受卫生部门监管的民间医疗机构，虽然贵一点，但是预约方便，设备比较新。公立的北大口腔医院当然好，但预约排队就得几十天，等不起。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大毛病，还是图个方便快捷。还有我爷爷肺部不好，总是需要住院。一般也会去家附近一个中美合资的非公立医院。也是贵，我估计了一下，比同等水平的公立医院大概要贵30%到50%。但是公立医院床位很紧张，总是要排好多天的队。老人的病一般比较急，等不起，所以贵一点就贵吧，总比耽误了治疗好。而且那里硬件设备什么的更新更好，住着更舒服，有利于老人康复。医生的医术和公立医院比，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从最后的效果来看，也是好的。这就是非公立医疗机构给我带来的好处。我很乐意信任这些正规的非公立的医疗机构，愿意把自己和亲人的健康托付给他们。加上小时候在亲戚家开的诊所看病的经历，我个人对民营医疗可以说还是很有感情的。

我曾经参与过一些城市或园区的大健康产业规划，认为这将是中国未来最有前途的产业之一，民营资本必将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有一家医疗创业企业，是一个医学院的教授拿到一笔民间投资以后出来创立的，自己研发了核磁共振的核心设备替代进口，把设备的总价从2000万降低到了500万。这样的民间医疗企业，可以称之为伟大。

所以，我特别希望民营资本能够更多的进入医疗领域，民营医疗机构能够更快的成长起来，更好的为中国人的健康服务。

但是，同时，我也很知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惩恶才能扬善、除弊才能兴利。

市场经济从来都不是完美无缺的。即使是主流的西方经济学，除了某些极端学派以外，也普遍承认存在“市场失灵”的情况。而医疗服务领域中医生和患者的“信息不对称”，是导致市场失灵的一种最普遍的情形。所以，才需要有强有力的政府监督——包括事前的监管和事后的追责。

如果在医疗市场，不能建立一个惩治诈骗犯罪的追责机制，那么市场自由竞争的结果，一定是心最黑、对患者下手最狠的那部分人赚取最高的利润，而诚信者被淘汰出局。莆田系以医疗诈骗起家，今天能控制80%的私立医院，就是这条法则最好的证明。

对一切危害社会行为的防范措施，都必然包括两个方面：事前的监管和事后的处罚。任何事前的监管都会有漏洞，这就需要事后的惩罚来弥补。如果什么事情都只靠事前监管，那么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刑法》都会失去存在的价值。哪怕是杀人放火，也可以归结为社会不公平、教育体系有问题造成的。那么杀人犯、纵火犯也都体制问题、社会问题，需要把他们的中小学老师、校长和监护人抓起来判刑，而犯罪者则可以逍遥法外——这个逻辑能讲的通吗？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莆田系医疗诈骗集团，就是那只偷吃的苍蝇。人民的钱财被它叮走了，我们当然要搞清楚蛋上的缝怎么来的，追究责任，以后把蛋保管好，但同时显然是也需要把苍蝇拍死。

所以，今天我们跟某些人在“魏则西死亡事件”上的争议，在有关政府是否应该严惩莆田系医疗诈骗集团这个问题上的争议，绝不是要不要市场化改革的争议，而是要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医疗市场，一个什么样的市场经济的争议。争论的焦点在于：中国需要的是一个有道德、有底线的市场经济，还是一个无道德、无底线的市场经济？

如果我们认为需要的是前者，那么就不应该让莆田系把他们三十多年来积累起来的带血的财富洗白，成功的摇身一变成为医疗市场化改革的先锋、代表，而是应该予以严厉的惩戒。

这一次“魏则西死亡事件”中民众的愤怒，不是为了魏则西一家那二十万而怒，而是为过去三十年莆田系犯下的种种罪恶而怒。调查组已经进百度，然后又有一个调查组进了武警二院了，为什么没有一个调查组去莆田系调查调查呢？为什么专门调查帮凶不调查主犯呢？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由公安部牵头，国家卫计委和工商局配合，组成反医疗诈骗专案组，从“魏则西死亡事件”入手，对莆田系过去三十多年来的医疗诈骗罪行进行深入的调查。在莆田系活动最广泛的地区开设接待处，接待受害者的投诉，搜集他们的罪行证据，对莆田系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

之所以应该是公安部牵头，是因为莆田系的医疗诈骗活动，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它是一种典型的诈骗罪。

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在魏则西案等类似案件中，受莆田系老板控制的医护人员，虚构了其治疗方法的效果，或者虚构患者的病情，骗取其私人钱财，完全符合诈骗罪的构成要件。而且，用关乎人民生命健康的医疗手段行骗，持续三十多年，积累起数百亿的财富，属于情节特别恶劣、数额特别巨大、民愤极大的范围，应该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66条有关诈骗罪“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的规定来处罚。

那么，谁应该来领这个罪？谁应该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显然，并不是莆田系医院的医护人员，而是在背后指使他们、逼迫他们的莆田系老板。至于那些收了他们贿赂的医院管理者，则应该按照贪污受贿的罪名来处罚。

只有这样，正义才能得到伸张，中国的市场经济才能有道德有底线可言，其它的民营医疗机构才能既受教育又得好处，可以更快更好的发展壮大。

我们应该都还记得2008年的“三鹿毒奶粉事件”。三鹿集团因为在奶粉中非法掺入了三聚氰胺，导致全国约30万饮用三鹿奶粉的人出现了泌尿系统异常的疾病。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三鹿集团被处以巨额罚款后破产倒闭，两名主犯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董事长田文华被判处无期徒刑，另外三名高管分别被判处十五年、八年和五年有期徒刑，此外还有约60人被判刑。跟三鹿毒奶粉的危害相比，莆田系祸害天下三十余年，其所骗取的钱财、危害过的人群数量，甚至治死过的人数恐怕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危害当数倍于三鹿集团。难道不应该用类似的方法来加以惩处吗？

难道仅仅因为三鹿是国有企业，莆田系是民营企业，就应该严惩前者而宽待后者吗？

试图把打击莆田系医疗诈骗集团和反对市场化改革、打压民营经济等同起来的想法一定是错误的。这种言论的逻辑思路是这样的：

首先，莆田系是民营医疗资本的代表（这是混淆黑白，莆田系是民营资本中的毒瘤而非代表）；

所以，莆田系也就是民营经济的代表（这是夸大其词，以特殊代表一般）；

再然后，发展市场经济就是发展壮大民营经济（这是以偏概全）；

最后得出结论：宽容莆田系就是维护市场化改革的成果，打击莆田系就是反对市场化改革。

所以，为了维护医疗市场化改革的大方向，莆田系大家骂一骂出出气就可以了，不能动。谁动谁就反改革。

在此类声音当中，有一些人是真糊涂，但恐怕也有一些人是在装糊涂。

莆田系依靠医疗诈骗起家，其谋财害命的行径路人皆知，竟然在中国这种强势政府执政的国家发展壮大三十多年而安然无恙。这不可能是出于偶然、幸运。它有一套很厉害的政商勾结的方法，就是那种教科书式的地下经济运作模式：大老板们从不独吞好处，而是慷慨的把大部份利润拿出来寻求保护，自己只获得小部分。那些试图独吞利润的诈骗犯早就被抓进监狱里关起来了，只有具有“高明的”政商智慧的人才可能生存长达三十多年。

只要看看以前曾经为莆田系站过台或者当过他们的各种顾问的官员名单，我们就很难对此次事件的最终结果表示乐观。里面甚至有副国级的退休领导。至于部级退休官员，就更多了。这种“关系”的力量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之前网络上已经爆出来了莆田系的行贿名单，我也在微博转发了，呼吁按照名单来追查。但原微博很快就被悄无声息的删除了。为什么要删？谁下令删除的？有人在我转发的微博后边问我。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然后，慢慢的，一些媒体，包括一些官方大媒体，开始发声，旁敲侧击的说要爱护民营经济，不要否定医疗市场化改革的大方向等等。有一些内容很明显是在为莆田系打掩护，用“民营经济”、“市场化”这样“政治正确”的口号来掐断公众的愤怒转化为政府实际行动的渠道——既然公众的愤怒被解释为非理性的反市场化呼声，那么政府的责任就应该是对公众进行教育引导，而不是对莆田系进行严厉打击——因为这违背了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的 “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政治方向。

只要把这个底线守住，莆田系和他背后的腐败集团这次就仍然可以“过关”，最后倒霉的就是百度、武警二院这两个替死鬼。

这是非常高明的手法，也再次说明莆田系能混到今天绝非偶然。

这次事件最后会如何结局，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往下看。我们大部分都不过是看客，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莆田系这一次又逃脱了法律的严惩，那就说明，我们的市场经济改革，可能就真的改偏了。